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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双黑】凌晨一点

/ 原作背景

/ CP 太宰治X中原中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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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一点

/ BY 复方余甘子


客厅的顶灯没有开,只有流理台前的一盏小灯亮着。简洁的磨砂玻璃灯罩悬在半空,淡黄色的光线倾泻而下,正打在餐桌正中那束不知名的花朵上,花茎隐没在盛了清水的玻璃花瓶中,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。

坐在餐桌对面的太宰治低着头,手里捏着柄水果刀,一心一意地削着一个苹果。旁边的小竹篮里还放着几个果子,即使在昏黄的光线下表皮也还显着些未成熟的青色。中原中也不知道这个小竹篮和其中的苹果是什么时候买的,正如他不知道那个花瓶和其中的花束是什么时候买的一样。中原中也的面前放着一个平底酒杯,杯里红褐色的却不是红酒而是红茶。

他在等着太宰治开口说点什么。但是太宰治只是埋头削着他的苹果。锋利的小刀将果皮一圈圈削下,长长地拖到桌面上堆成一团。太宰治的刀其实也用得很好,但他平时更常用枪。或许是因为他不喜欢和别人不必要的近距离接触,虽然讽刺的是他的异能却只能通过肢体接触进行。

中原中也的手指有些不耐烦地摩挲着酒杯。指尖传来的温热渐渐消失,依然满着的茶水因为冷却已经变得有些浑浊。他其实根本就不打算喝茶,但是深夜喝酒显得不合时宜,他又不能两手空空地坐在这里。

中原中也抬眼看太宰治。他的眼睛掩藏在灯光投下的阴影中,衬衫没有扣上第一粒扣,袖口松松地挽着,和往常一样缠着绷带的手指握着那把水果刀。苹果的皮已经削完了,但太宰治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,一样转着圈削着,无法连起来的果肉一片片落在餐桌上,果汁浸透了他的绷带,又顺着瘦削的手臂流下去。

最后开口的还是中原中也。“你明天也不去?”他问。

太宰治没有回答。

“你的工作都丢到了我身上,我也是很累的啊。”中原中也说。

“不行吗。”太宰治开了口,但并没有抬头。“我请了一周的假。”

“已经第四天了吧,赖在我家里闭门不出。”中原中也靠到了椅背上。“好歹回你自己家里去。”

“我不想一个人待着。”太宰治说。他的苹果已经削完了,果皮和果肉一塌糊涂地堆在桌面上,他手里只剩下被削得不成样子的果核。

“朋友死了,休个个把天假也没什么过分的吧。”太宰治说着,把果核也丢到了桌上。他抬起头看中原中也,“我要是死了,中也难道不会这样吗?”

中原中也失笑。“朋友?我和你吗?”他问着太宰治,嘴角止不住地发笑,“连那种事都做过了,还能说是朋友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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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天前太宰治突然来找中原中也。他和往常一样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配的钥匙开了中原中也的门,脸上却不同于往常的什么表情都没有。

“我这里没有客房。”中原中也说。

“没关系。”太宰治说,“多的被子总有吧。”太宰治一脸沉静地说着话,好像在和中原中也讨论明天的任务方案似的。

中原中也难得的没有把太宰治关在门外,毕竟他也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。更何况太宰治难得的示了弱。

“我不想一个人待着。”太宰治说。他说话的声音很轻,好像快要睡着了,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听得很清晰。太宰治躺在地上新铺的被窝里,中原中也躺在自己的床上,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他们住在集训宿舍里的时候。

“想死去的人还活着,想活着的人却死了,这是为什么呢?”太宰治说。

中原中也没有出声。他不知道太宰治是在问他还是在问自己。

“他说要我到光明的那一边去。”太宰治自顾自地说着,“他说反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差吧?”

“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。这句话我是知道的。”

“对我来说确实是没什么差的。可是既然没有什么差,为什么又要我到那边去呢?”

太宰治久久没有等到回答,中原中也听到他叫了自己一声。

“中也?”

可是中原中也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。他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,发出轻缓又稳定的呼吸声。房间里一片沉寂,只有两双眼睛各怀心事地睁着望向天花板。


第二天中原中也走的时候太宰治还没有醒。他一整天都在工作,他不知道太宰治在他家里干了什么,不知道他有没有吃饭,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浴室里割腕自杀。太宰治的工作全都丢到了他身上,他从来没有在一天里处理过这么多文件,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个黑手党还是个签字笔了。

晚上回去的时候太宰治好好地坐在餐桌前面削苹果,他削完一个又一个,削得干净又漂亮,然后把裸露着雪白果肉的苹果全都扔进了垃圾桶。中原中也开了客厅的灯,太宰治好像不习惯这光亮似的抖了抖,但什么都没有说。

中原中也也什么都没有说。他意识到太宰治陷进了一个迷局,他帮不了忙,因为他也不知道出口在哪里。但他觉得太宰治能自己走出来。他就当太宰治不存在似的,和平常一样换衣洗漱睡觉。不同的是他床边的地上还睡了一个人。太宰治没再讲话,中原中也甚至有些庆幸这一点,帮他省却了许多无法回答的局促与尴尬。


第三天中原中也回来时在餐桌上发现了一个花瓶。朴素的玻璃瓶子里插着他不认识的花朵,一点香味都没有,如果不是斜斜切开的花茎确实浸没在水里,他几乎要以为那是一束假花了。他没有想过太宰治会做这些华而不实的事情,而中原中也更愿意把这些事称为毫无意义。太宰治买了新的苹果,放在中原中也没见过的小篮子里,摆在花束旁边,竟然让这张小小的餐桌显出些温馨的意味了。

他觉得太宰治能自己走出来的。但是再这样下去,他就要怀疑太宰治是不是疯了。

他站在门口开了客厅的灯,没有人说话的室内就算是开关打起的“啪嗒”声都显得从未有过的清楚。明天吧。中原中也心想。明天再这样,就算是揍太宰治一顿也好,也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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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也是呢。”太宰治停了一会儿才回答他,“不能说是朋友了。”他抽了一张纸巾揩净自己沾满果汁的手,客厅里的时钟打了十二点半。

中原中也挪开椅子站起来,他想太宰治大概还没有疯。他们没再说话,各自收拾好东西进房间钻进了被窝。


中原中也躺在被子里,他有点想反驳说其实他们本来就算不上朋友。虽然一起长大,也有过平静的时日,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相互打击和挑衅中度过的。可是他已经错过刚才反驳的时机了,现在再挑起话头又显得有些小肚鸡肠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太宰治却说了话。“中也,你睡了吗?”他问。

中原中也没出声。

“我有时候会觉得,睡着之后就好像死了一样。”太宰治没等到他的回答,却依然说了下去。

“前一天的我在睡梦中死去,明天醒来的又是一个新的我。不然为什么前一天发生的事情会变得那么模糊呢?”

“所以织田作死的时候的事,现在想起来也像梦一样了。”

他还是说了那个名字。这么多天来太宰治好像逃避什么似的,一直没有提起过那个名字的。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,等着他继续说下去。

太宰治停了很久。“不过我也知道不是梦。”他又说。他的声音好轻,仿佛快要睡着了,又仿佛已经在讲梦话。


“中也不喜欢花吧?”

“可是中也好像不喜欢我不辞而别……反正以前就是这样的。”太宰治笑了笑,笑声也很轻,可中原中也还是听见了。

“当年我突然从集训住的地方搬出去的时候,中也气得也要当场搬走,把房子里的东西翻得一片狼藉的。”

“可是告别的时候要送什么呢?我不是很了解……大概花总不会错吧。好像什么时候送花都是可以的。”

“虽然这种柔柔弱弱的东西摆在家里,中也大概会觉得很讨厌。”

中原中也的脸半埋在被子里,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,窗外不知何处来的光穿过窗帘的缝隙,在那里投下了细细一条线。

“如果睡着之后真的能死去的话,那么我现在就是临死之前了吧?”太宰治还在说着话。他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?中原中也真想掀了被子去看一眼,可他只是在被子里一动不动,难以自已地闭了闭眼。

太宰治的声音轻得像要随时消散,倒真的仿若垂死时的临言。

“我其实不讨厌中也的。”


中原中也藏在被子里。他想太宰治已经走到迷局的出口了。那个他所不知道的迷局大概有好多出口吧,但太宰治选了离他最远的那一个出口了。他是为了什么呢?太宰治说过对他而言是没有什么差的。他是为了别人而选择了那个出口吗?

中原中也没想到太宰治真的会做这样的事。他知道自己是不擅长面对别离的,以前是这样,现在也是这样。

他不知道睁着眼睛躺了多久。太宰治已经不再说话了,在床边不远处传来安静又平稳的呼吸声。他不知道太宰治是不是睡着了,但是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话,就算没听见也没关系的。

“你往哪里走都无所谓。”中原中也说,“反正我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。”

“就如一直以来的这样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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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原中也醒来的时候发现太宰治已经走了。太宰治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回去工作,话语和笑脸都毫无异常,中原中也终于不用每天处理文件处理得眼酸手软了。

虽然这样的日子没有维持多久。几天后太宰治就在风平浪静的掩饰下叛逃而去。首领气极了似的派出许多人手去搜寻他,但果然是什么都没有带回来。港口黑手党的年轻干部太宰治,好像死去了一样从世界上消失了,临走前烧光了他的房子和所有的东西,什么都没有留下来。


中原中也在深夜回了家,打开灯之后的客厅里除了他自己以外空无一人。餐桌上的花已经枯萎了,篮子里的苹果也透着熟透到将要坏掉的鲜红颜色。

明天再收拾吧。他只觉得疲累到极点。客厅里的时钟打了一点,他想着他该睡了,今天的他该怀抱着最后一点黑沉的梦境死去,明天就交给明天的中原中也去面对吧。


End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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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送给 @木京 的点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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